第 6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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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 章
晚上八點半。
對於出去玩來說還很早，對於加班來說又有些晚了。
關彥可以自己叫車回去，但他應該是鬼迷心竅了，目的地都已經輸入好了，楞是沒按下去，說不放心讓林語容這麽晚了還一個人在這等男朋友，要陪她一起等。
理由說合理也算合理，說牽強也是有那麽點牽強。
總之林語容沒拒絕他的好意，畢竟陸謙成公司離這很近，走路十幾分鐘就過來了，等也等不了多久。
於是他們就坐在酒店大堂裏等，本來是想聊些輕松的話題，結果聊到後來林語容還是忍不住和他講了些項目上的事，就好像又加了一場班。
陸謙成過來的時候，正好就看到林語容坐在關彥對面，栗色的長發用鯊魚夾夾住了，餘下幾縷碎發散在鬢邊，在對著文件資料講話時，偶爾擡手將那些碎發別到耳後。
在這一瞬間，他感覺他終於感受到了，以往林語容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距離太近時的心情。
可林語容和關彥之間的距離其實不近，不過是正常社交距離而已。
或者說，以林語容開朗的性格，平時和她玩得很好的異性朋友也很多，他也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刺目，好像突然咬了一口酸到極點的檸檬。
但他早已罪行累累，他是沒有資格生氣的。
他只能自己平覆情緒，然後佯裝正常地走到他們身邊，“小容，我來了。”
林語容擡頭看了他一眼，往旁邊挪了下讓陸謙成先坐，轉頭先和關彥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了，這才指了指陸謙成，說：“這是我男朋友。”
然後又面向陸謙成，指了指關彥，“這就是我最近帶的實習生。”
沒有介紹姓名，僅僅是介紹身份無論是對於陸謙成還是關彥來說，都有點多餘。因為一個早就知道她最近出外勤都會帶著實習生一起，一個之所以坐在這裏，就是想見她這個男朋友。
所以在聽到陸謙成說話的時候，關彥的註意力就已經放到了他身上。
他聽不進去林語容後來說的那兩三句話。
他只是在默默地觀察眼前這個男人，很快得出了一個暫且較為簡單的結論：林語容喜歡的是成熟沈穩，戴著眼鏡，細看又有些不羈的男人。
與此同時，陸謙成也在打量他。
就和林語容說的差不多，這是個年輕的，外貌很不錯的大學生，實習的時間還不夠長，那股初入社會的青澀還未全然褪去，以至於看起來有些稚氣。
他心裏有了數，向關彥伸手，“幸會。”
這樣官方的話術在生活中不常聽到，至少在關彥的生活中是不常聽到的。他先是楞了下，又下意識看了眼林語容，才握上了陸謙成的手，只一秒不到兩個人就都松開了。
“你好。”
頓了頓，他也說：“幸會。”
說完這句簡單的問好，誰也沒有再開口的打算。
林語容也無所謂他們相處如何，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，“我和我男朋友先走了，你也早點叫車回去吧，現在外面又濕又冷的，你別淋雨搞感冒了。”
關彥點頭：“好，我已經叫車了，拜拜。”
“拜拜。”
林語容和他揮了揮手。
出了酒店，外面的雨依然很大。
陸謙成的傘只夠他一個人用，林語容要挽著他的胳膊，和他貼很近，才可以盡可能少淋到一點雨，而且這是在陸謙成有把傘往她這邊傾斜，左肩已經淋濕的前提下。
雨水嘩啦啦地落在傘面上，傘下卻顯得很有些安靜。
陸謙成平時也不是話特別多的那種人，但林語容覺得現在的這種安靜和平時是不大一樣的，有意說了些有的沒的，“最近雨好多，我還老忘記帶傘，都讓你接我下班接了好幾次了。”
“不是才三次？”
“那也不少了啊，真不喜歡下雨，什麽時候才能天晴啊？”
陸謙成看了眼天氣預報，“下周吧，這一周都有雨。這幾天上班別背小包了，我明早把傘放你托特包裏，這樣就不會忘記了。”
“噢，那也行。”
林語容點了點頭，繼續隨口和他聊，“感覺時間過得好快啊，這麽快就又要到年底了，再過幾個月我都要二十六了。”
說到這個，陸謙成垂眸看她：“今年過年要不要去我家？我媽前幾天還和我提起你。”
見家長說明什麽不言而喻，不過林語容也早就見過陸謙成爸媽了，只是缺一次更正式的見面，方便關系的進一步發展。但她現在沒因此生出多大的歡喜來，反而下意識抗拒。
“年後不可以嗎？我和我媽說好要回家過年的。”
“那算了，等你有時間了再說。”
像是自我安慰，過了幾秒，他又補了兩個字：“不急。”
氣氛再次歸於寂靜。
林語容發現只要她不說話，陸謙成就一聲不吭，薄唇抿著，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模樣，但不像是因為她的拒絕，更像有很重的心事，讓她不得不在意，“你怎麽了？不開心？”
陸謙成倒也坦誠，很直白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林語容就順著往下猜測：“你好像到酒店的時候就不對勁了，是因為公司的事？”
推理過程正確，答案錯誤。
陸謙成不確定他能否坦白真實的原因，在猶豫的時候，林語容繼續猜測：“不是？那總不能是因為關彥吃醋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“真的是？”
她全憑感覺猜，哪怕陸謙成都沒說話，冥冥之中就好像有聲音告訴她，她猜對了。
她就隔著厚厚的衣服，拍了下陸謙成胳膊，“怎麽回事啊？你怎麽還亂吃醋啊？他還是個小朋友呢。”
他沒忍住，“他今年畢業，二十二歲了吧？算什麽小朋友？你也就比他大三歲而已。”
這種感覺挺奇妙，在一起七年了，除卻剛在一起的時候，林語容沒見過他醋勁有這麽強過，飄渺無形的感情在這種時候好像也變得更具象化了一點。
“三歲也是大，他在我眼裏就是小朋友。”
“那你走的時候還關心他？”
林語容好笑：“同事之間適當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？而且現在項目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在忙，他要是生病請假了，倒黴的不就是我了嗎？”
“況且再怎麽說，你都是正宮吧？”
見陸謙成又不做聲了，她笑問道：“能不能向我學習，大度點？”
這時候的大度應該不能說是褒義詞，陸謙成自知又是他自食惡果了，有點啞口無言，頓了好久才低聲說：“我明白，我會努力的。”
不僅是努力大度，也是努力改變自己。
-
有些人說話就是好的不靈，壞的全靈。
林語容這邊推廣項目進展一切順利，其他項目也都順利收尾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，就看到飛書上多出了一個新的項目內部群。
群裏的最新消息是：
李然邀請林語容加入此群，新成員入群可查看所有歷史消息。
緊接著，群裏又彈出了李然的消息，【十分鐘後來會議室，我來給你講講這個項目。】
看到這句話，林語容恨得都想當場大罵一句媽賣批，卻只能硬生生忍住了她這暴脾氣，但就算是板著臉也怪嚇人的，周圍磁場的變化簡直不要太明顯。
蘇薇：【咋了？】
蘇薇：【怎麽感覺你突然就生氣了？？】
關彥：【你還好嗎？】
他們兩個人的飛書差不多是同時發出來的，林語容看關彥這條還感覺挺欣慰的，帶了這麽長時間的徒弟好歹是知道關心一下師父，也好歹是有點警惕心，知道要偷偷在飛書上問她。
不過她不打算和小朋友發牢騷，和他發了句沒什麽，就轉而和蘇薇吐槽。
林語容：【托你吉言哈！】
蘇薇：【你臉都板成這樣了，還吉言？】
蘇薇：【逗我呢？】
蘇薇：【擺脫把話說清楚點，我每天說的話可太多了，你不說清楚我也不知道是哪句啊。】
林語容沒忍住犯了個白眼，想說蘇薇那話可是真多啊，她每天坐在旁邊都看得清清楚楚，蘇薇每天出勤快十一個小時，其中至少有四個小時都在飛書和微信上到處找人聊天。
完完全全的不聊天會死星人。
林語容：【李然，懂？】
蘇薇：【懂！！！！】
蘇薇：【是不是已經拉你進內部群，叫你去開會了？】
蘇薇：【心疼，為你點蠟。】
事已至此，打字已經無法表達林語容的情感了，扭頭咬牙切齒：“如果你真的心疼我的話，你可以不用點蠟，你可以選擇代替我去。”
蘇薇不暇思索：“打咩打咩！”
林語容：“……”
啊，這淡薄的同事情誼啊，果然指望不上。
飛書又彈窗出來，李然又連著發了兩條飛書過來。
李然：【會議室空出來了，不用等十分鐘了。】
李然：【現在就帶著電腦過來吧。】
林語容感覺就像有小鬼在後面追著她似的，惡寒地撇了撇嘴，抱著電腦不情不願去了會議室。
只要是做李然的項目，日常開會是少不了的，而且會議永遠都是一個小時起步，最後的結果也永遠都是唧唧歪歪好長時間，但幾乎沒有解決任何問題，而耽誤的時間都需要加班加點來彌補。
這一次也是一樣，林語容被迫開了一個小時的會，但會議內容其實一句話就能概括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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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由說合理也算合理，說牽強也是有那麽點牽強。
總之林語容沒拒絕他的好意，畢竟陸謙成公司離這很近，走路十幾分鐘就過來了，等也等不了多久。
於是他們就坐在酒店大堂裏等，本來是想聊些輕松的話題，結果聊到後來林語容還是忍不住和他講了些項目上的事，就好像又加了一場班。
陸謙成過來的時候，正好就看到林語容坐在關彥對面，栗色的長發用鯊魚夾夾住了，餘下幾縷碎發散在鬢邊，在對著文件資料講話時，偶爾擡手將那些碎發別到耳後。
在這一瞬間，他感覺他終於感受到了，以往林語容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距離太近時的心情。
可林語容和關彥之間的距離其實不近，不過是正常社交距離而已。
或者說，以林語容開朗的性格，平時和她玩得很好的異性朋友也很多，他也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刺目，好像突然咬了一口酸到極點的檸檬。
但他早已罪行累累，他是沒有資格生氣的。
他只能自己平覆情緒，然後佯裝正常地走到他們身邊，“小容，我來了。”
林語容擡頭看了他一眼，往旁邊挪了下讓陸謙成先坐，轉頭先和關彥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了，這才指了指陸謙成，說：“這是我男朋友。”
然後又面向陸謙成，指了指關彥，“這就是我最近帶的實習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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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在聽到陸謙成說話的時候，關彥的註意力就已經放到了他身上。
他聽不進去林語容後來說的那兩三句話。
他只是在默默地觀察眼前這個男人，很快得出了一個暫且較為簡單的結論：林語容喜歡的是成熟沈穩，戴著眼鏡，細看又有些不羈的男人。
與此同時，陸謙成也在打量他。
就和林語容說的差不多，這是個年輕的，外貌很不錯的大學生，實習的時間還不夠長，那股初入社會的青澀還未全然褪去，以至於看起來有些稚氣。
他心裏有了數，向關彥伸手，“幸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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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好。”
頓了頓，他也說：“幸會。”
說完這句簡單的問好，誰也沒有再開口的打算。
林語容也無所謂他們相處如何，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，“我和我男朋友先走了，你也早點叫車回去吧，現在外面又濕又冷的，你別淋雨搞感冒了。”
關彥點頭：“好，我已經叫車了，拜拜。”
“拜拜。”
林語容和他揮了揮手。
出了酒店，外面的雨依然很大。
陸謙成的傘只夠他一個人用，林語容要挽著他的胳膊，和他貼很近，才可以盡可能少淋到一點雨，而且這是在陸謙成有把傘往她這邊傾斜，左肩已經淋濕的前提下。
雨水嘩啦啦地落在傘面上，傘下卻顯得很有些安靜。
陸謙成平時也不是話特別多的那種人，但林語容覺得現在的這種安靜和平時是不大一樣的，有意說了些有的沒的，“最近雨好多，我還老忘記帶傘，都讓你接我下班接了好幾次了。”
“不是才三次？”
“那也不少了啊，真不喜歡下雨，什麽時候才能天晴啊？”
陸謙成看了眼天氣預報，“下周吧，這一周都有雨。這幾天上班別背小包了，我明早把傘放你托特包裏，這樣就不會忘記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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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謙成倒也坦誠，很直白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林語容就順著往下猜測：“你好像到酒店的時候就不對勁了，是因為公司的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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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謙成不確定他能否坦白真實的原因，在猶豫的時候，林語容繼續猜測：“不是？那總不能是因為關彥吃醋了吧？”
“……”
“真的是？”
她全憑感覺猜，哪怕陸謙成都沒說話，冥冥之中就好像有聲音告訴她，她猜對了。
她就隔著厚厚的衣服，拍了下陸謙成胳膊，“怎麽回事啊？你怎麽還亂吃醋啊？他還是個小朋友呢。”
他沒忍住，“他今年畢業，二十二歲了吧？算什麽小朋友？你也就比他大三歲而已。”
這種感覺挺奇妙，在一起七年了，除卻剛在一起的時候，林語容沒見過他醋勁有這麽強過，飄渺無形的感情在這種時候好像也變得更具象化了一點。
“三歲也是大，他在我眼裏就是小朋友。”
“那你走的時候還關心他？”
林語容好笑：“同事之間適當關心一下不是很正常嗎？而且現在項目只有我和他兩個人在忙，他要是生病請假了，倒黴的不就是我了嗎？”
“況且再怎麽說，你都是正宮吧？”
見陸謙成又不做聲了，她笑問道：“能不能向我學習，大度點？”
這時候的大度應該不能說是褒義詞，陸謙成自知又是他自食惡果了，有點啞口無言，頓了好久才低聲說：“我明白，我會努力的。”
不僅是努力大度，也是努力改變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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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些人說話就是好的不靈，壞的全靈。
林語容這邊推廣項目進展一切順利，其他項目也都順利收尾，還沒來得及松口氣，就看到飛書上多出了一個新的項目內部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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緊接著，群裏又彈出了李然的消息，【十分鐘後來會議室，我來給你講講這個項目。】
看到這句話，林語容恨得都想當場大罵一句媽賣批，卻只能硬生生忍住了她這暴脾氣，但就算是板著臉也怪嚇人的，周圍磁場的變化簡直不要太明顯。
蘇薇：【咋了？】
蘇薇：【怎麽感覺你突然就生氣了？？】
關彥：【你還好嗎？】
他們兩個人的飛書差不多是同時發出來的，林語容看關彥這條還感覺挺欣慰的，帶了這麽長時間的徒弟好歹是知道關心一下師父，也好歹是有點警惕心，知道要偷偷在飛書上問她。
不過她不打算和小朋友發牢騷，和他發了句沒什麽，就轉而和蘇薇吐槽。
林語容：【托你吉言哈！】
蘇薇：【你臉都板成這樣了，還吉言？】
蘇薇：【逗我呢？】
蘇薇：【擺脫把話說清楚點，我每天說的話可太多了，你不說清楚我也不知道是哪句啊。】
林語容沒忍住犯了個白眼，想說蘇薇那話可是真多啊，她每天坐在旁邊都看得清清楚楚，蘇薇每天出勤快十一個小時，其中至少有四個小時都在飛書和微信上到處找人聊天。
完完全全的不聊天會死星人。
林語容：【李然，懂？】
蘇薇：【懂！！！！】
蘇薇：【是不是已經拉你進內部群，叫你去開會了？】
蘇薇：【心疼，為你點蠟。】
事已至此，打字已經無法表達林語容的情感了，扭頭咬牙切齒：“如果你真的心疼我的話，你可以不用點蠟，你可以選擇代替我去。”
蘇薇不暇思索：“打咩打咩！”
林語容：“……”
啊，這淡薄的同事情誼啊，果然指望不上。
飛書又彈窗出來，李然又連著發了兩條飛書過來。
李然：【會議室空出來了，不用等十分鐘了。】
李然：【現在就帶著電腦過來吧。】
林語容感覺就像有小鬼在後面追著她似的，惡寒地撇了撇嘴，抱著電腦不情不願去了會議室。
只要是做李然的項目，日常開會是少不了的，而且會議永遠都是一個小時起步，最後的結果也永遠都是唧唧歪歪好長時間，但幾乎沒有解決任何問題，而耽誤的時間都需要加班加點來彌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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